早起的早晨总能看到迟迟不愿离去的月亮,她那微弱的光难以抵抗地平线那段投射而来的明亮的日光。它是如此虚弱,面色苍白,下一秒就将被吞没,结束这惨淡。而早晨活力四射的太阳到了傍晚不也是垂垂老矣,残色如雪吗?这是时空的悲伤,是日月各自上演的悲剧,他们走向黯淡,失去光和美,失去人们的仰望。
人又何尝不是这样?一生终将流逝干涸。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,呱呱小儿已暮暮残年。古代的先贤老子早就已经告诉我们“天地尚不能久,何况于人乎?” 可还是阻拦不了人们对永生的渴望,对青春不朽的迷恋,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。于是他们的生命里堆满了由虚伪堆砌的楼阁,血液中流淌着愚蠢与物质。他们的时光被维持表象占去,他们终将成为废墟。余秋雨对废墟有这样的解释:“废墟是毁灭,是葬送,是诀别,是选择。时间的力量,理应在大地上留下痕迹。”生命的过程就是时间消费的过程,在时间面前,最伟大的人也会毫逆转之力,我们只有选择和利用,之后它终将过去,终将成为废墟,这是世界普遍的规律。如果我们纠结于花的凋亡的那一刻,那么所有绽放的美好都将被忽略,如果我们沉湎与落日的垂暮中,那么它初升时的明亮热烈也就失去了意义;
如果我们心忧生命终止的那一刻,那么一生的风景都入不了心。对时光流逝的纠结竟蒙蔽了那么多珍贵的事物。我们产生这样的畏惧,痛苦的根源在于我们把长短用来作为衡量时间的标准。其实这是最肤浅的标准。佛经中最短的时间就是一刹那,等于七十五分之一秒。一念里有九十刹那,一刹那有九百生灭,因此连刹那也是无限。佛经中最长的时间叫“阿僧袛劫”是不可计算的,无量数的意思,可是又说“一念遍满无量阿僧袛劫”,因此长短并无分别。无分别,也不重要,重要的是时间的深浅。
巴金说:“生之目标就是丰富满溢的生命。”用生命的厚度来衡量时间,最好最智慧。为了丰富生命,孔夫子周游列国,传圣人之道,成六艺之书,虽道不行,德满天下。庄周乘大鹏而去,逍遥游于天地之外,精神的力量遍及宇宙。相对于孔庄短暂的一生,拥有漫长生命的彭祖等人在时间的审判轮前,显得如此苍白与单薄。就算不是一生,时间的一个点,也足够长到让生命得到永恒的满足,俄国作家蒲宁的小说《寒秋》、《儿子》等等中的主角,他们一生中所拥有的全部,就是某个寒秋的一个夜晚,某个夏季的几天阳光,甚至为爱而献身的那一瞬,而一生中其余的都还不过是多余的梦。就是这样,当时间把脚印深深地留在人们心里,生命的深度如此加深,短暂的一瞬会成为永恒。诗人勃克莱诗云:把无限放在你的手掌上,永恒在一刹里收藏。时光放在你手上,你要握住。纵使你握不住,像流沙,为尘埃,你也能感受它在你指缝中的流动,伴随生命的沉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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